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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武街梅姨:时代散场了,她还流连在一个人的沈阳舞厅

发布日期:2022/4/4 2:43:23 浏览:1125

来源时间为:2022-02-22

会武街梅姨:时代散场了,她还流连在一个人的沈阳舞厅

2022-02-2216:58:44来源:网易戏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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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这辈子只活了一个自己,那条黑底白点的裙子,那些跟时髦不一样的好看……她美过,爱过,被爱过,她活得不亏。

本文系网易戏局栏目出品。

会武街梅姨:时代散场了,她还流连在一个人的沈阳舞厅

前言

2012年,属于会武街的时代散场后,这里只剩下郁郁不得志的男人和疯子梅姨。她总是穿着过时的连衣裙,拉着电音箱在彩灯下起舞,仿佛还留连在她一个人的沈阳舞厅。梅姨年轻时还叫小梅,也并不疯。她总是穿着最时髦的裙子,打扮成杂志上封面女郎的模样,是街上女人艳羡、男人追求的对象。一次,她被带蛤蟆镜穿喇叭裤的街溜子孟庆凯截住,几次来往后结下缘分。小梅并不喜欢孟庆凯,但一是为报恩二是架不住好奇心,最终答应孟庆凯前往地下舞厅为其庆生。然而,在那个特殊年代,她这次心头一热的冒险之举,却最终害了她的一生……

Intro

2012年,稍有些本事的人都搬离了会武街,鸽子笼一样的回迁房租给外地来的小商小贩保姆保洁,剩下不多的原住民,其中最好面子的人也得承认——这儿就是贫民窟。

他们大多五十出头,是最早下岗又转行失败的一伙,靠着退休金维生,估计会老死在会武街。他们的最大消费不过是坐在红姐的小酒馆,捏着三两一个的口杯白酒,嚼着花生米,啃着鸡爪子,目光赤红迷离,追忆往昔或真或假的峥嵘岁月。这种酒局从上午一直延续到日落,基本到了黄昏时分,夕阳残照,酒劲儿充斥全身,目光从赤红转成腥红,战场也从红姐的小酒馆转移到了彩电塔夜市大排档,手里端着一升装的扎啤杯,齐杯沿冒沫子的老雪花“闷倒驴”,他们说“透透”。

夕阳跑得快,和下班赶着回家的人一样心急。没多一会儿天浅暗,绳索一样的彩灯迫不及待错落亮起,挂出一街底气不足的虚假繁荣与时俱进。他们和彼此没啥话了,目光肆意流转,像出门捕食的老兽,专逮不知好歹碰过来的猎物,只要有视线或有心或无意地转来,就能得到一声含着痰音儿的暴喝,“你瞅啥!”猎物不回答,也无意招惹这些“光脚不怕穿鞋”的老酒蒙子,落荒而逃。他们满足了久违的傲气雄心,也哀叹世风软弱,男人都没了爷们儿样。他们继续捕猎,把这当成了最好的下酒游戏。

夜厚了,梅姨拉着装了轱辘的音箱举着电喇叭走过来,每一步都踩在《何日君再来》的点上。她涂抹过度的白脸红唇,脱了丝的长袜,过了时的黑底白点连衣裙,焦黄干枯还要勉强披肩的头发,把落魄和苍老暴露无遗。她直勾勾盯着每一个他们,目光里伸出牙齿,嘴唇蠕动着,这次他们落荒而逃。

他们都认识梅姨。三十年前,梅姨是灯泡厂厂花,灯泡厂虽是街道小厂,可效益好,又有离家近的优势,是会武街乃至山东庙地区待业青年的首选。梅姨在厂里当出纳,更是人人羡慕的肥差。他们中的几个当年都曾追求过她,可惜没一个入了梅姨的眼。他们边跑边在心里窃喜,幸好当年没成,不然成天对着一个疯婆子,不喝死也得憋闷死。

他们各自跑远,梅姨的音箱继续发出刺耳噪音。街上熟人或转身或退散,陌生人或好奇或厌恶,倒是都一致把她看成疯子。

她没疯,她继续踩着节奏前行。

第一场

年轻时候人都管她叫小梅。他们说,小梅是会武街最好看的姑娘。

那是八十年代中期,从南方吹来的开放时髦风和没有抵达的下岗潮同时撩拨着人心。会武街胆子大的年轻人和其他地方一样,穿上了蝙蝠衫喇叭裤,戴上能遮半张脸的蛤蟆镜,镜片上的商标是不能摘的,不然不拉风。他们扛着录音机一路招摇,在路灯下一边扭屁股一边打量经过的漂亮女孩,看上了就截住,老妹,有对象没?你看哥咋样?女孩骂声不要脸,快步跑开,他们也不追,哈哈一笑,等下一个出现。

小梅不赶时髦,轻易烂大街的东西入不了她的眼。她喜欢看杂志画报上面的电影明星照片,不看脸,只看她们的穿着。她挑出喜欢的款式来,自己裁剪,穿出去成为会武街一带最招风的姑娘。爹娘都骂,不让她这么穿,她不听。爹娘就这一个女儿,指望养老呢,又没真闹出事,便也由她去了。

小梅被截过好几次。头回怕,孟庆凯从街边蹦出来,一手捏住她的车把,险些让她从车上摔下来。旁边有几个人围成半圈看热闹,小梅又气又羞,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出来。她抬眼看,孟庆凯一脸坏笑。

小梅认识孟庆凯,会武街上还真没人不认识他。老孟家独苗,仪表堂堂不务正业,连他爹提前退休给他挪出来的公交公司的岗位也不要,成天带着狐朋狗友在街上瞎混,打架闹事截女孩。最严重一次是在天光电影院,他和几个三经街的混混为个姑娘打起来,竟差点把人眼睛打瞎。老孟花光了全部积蓄搭上了一辈子攒的人情,才让他免于牢狱之灾。

本还指望他能痛改前非,哪怕去干个临时工,也算有个正经营生,可孟庆凯依然故我。邻居经常能听到老孟声嘶力竭的吼叫声,滚,死到外面去,我宁可绝户!孟庆凯滚了几天再滚回来,妈病了,见不到他,妈活不下去。孟庆凯心疼妈,发誓将来一定出人头地让老太太吃香的喝辣的。可这种临时充血的誓言做不得数,没过几天,骂跑病回的故事会再度上演。

简单来说,孟庆凯是会武街的反面典型。有些家长用他来教育孩子,长大了学谁都行,可别学他;也有家长用来宽慰自己,自家孩子笨点懒点,但好歹还有个班上,至少不像他。

小梅看着孟庆凯的一脸坏笑,心里七上八下。松开。叫哥。放手。叫哥。我喊啦!喊哥。几轮下来,小梅只能弃车逃走,身后是一片稀里哗啦的掌声口哨和四喇叭录音机里放出的《何日君再来》。

第二天一早,小梅看见车已经被送回到家门口了。小梅心里想,多亏自己忍住了,没告诉家里人。

二回被劫,还是在那个路灯下头。灯泡厂发工资的日子,小梅加了会儿班,出来时候天已经黑透了。小梅一边骑车往家走,一边琢磨礼拜天去联营公司买条黑色脚蹬裤。本来不想买的,还是那句话,人都穿,她穿还有什么趣?可今儿被人点醒了,那些鸡爪子胡萝卜样的腿都敢穿,她又长又直的腿为啥不穿?她穿了,好让她们知道知道啥叫美,啥叫丑。

小梅想着,忍不住笑了,还没笑够,车子被孟庆凯一把抓住。小梅脸上的笑容没来得及收回去,停在弯弯眼角嘴角,孟庆凯看愣了,讪讪松开了手,结结巴巴地说,老妹,我请你看电影啊?

小梅没跟孟庆凯去看电影,上下班也宁愿换条绕远的路。可后来被别的人截的时候,孟庆凯却总能及时冒出来帮她解围。不白帮忙,孟庆凯说,老妹,陪我过个生日。小梅琢磨了一会儿,点了头。她记着孟庆凯的人情呢。

那天小梅穿了一件黑底白点连衣裙,是她自己按照杂志上电影明星的样子做的,裙摆大,转开了像把伞。街上再时髦的女孩都没见过、没穿过,只有咽口水的份儿。小梅给孟庆凯准备了一根英雄钢笔当礼物。这算是谢礼,不欠他人情,将来也省得牵扯。小梅又想,要是孟庆凯表白的话可不好办,她是不会答应的,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生让他下不来台也不好,要是再喝多了酒,毛手毛脚的,自己还会吃亏。想到这儿,小梅拉上了最好的朋友丽娟,答应好等丽娟买了布料,也给她做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。

孟庆凯把小梅和丽娟带到了南市场一栋旧楼里,看样子应该是哪家工厂的库房,货物不多,都堆在墙角,顶棚上挂着五颜六色的拉花,也像是厂工会联欢后剩下的,高高的几扇窗都糊上了报纸,里外不透光。人不少,男的穿着花衬衫,还有能扫街的喇叭裤;女的刘海儿高高吹起,手上夹一根细长白杆烟卷,也不抽,就让它那么点着,一点白烟在她身边绕来绕去。丽娟看得直吐舌头,这都什么人啊,这也太吓人了。

丽娟和小梅同年,在街道办的红星幼儿园当老师,个头儿不大,圆脸圆身板,放在小朋友群里有大人样,放在这儿就显得土气且格格不入。小梅以为丽娟怕,她也心里打鼓,后悔来了,拉着她便走。可丽娟怕是怕,心里的艳羡却成了钉子,把两双脚钉死了,嘴上说,来都来了,你总得跟人家说一声,不然显得咱们小气不是。小梅只好找个墙角站定,心里干着急,怎么还不来?

这时,有人打开了录音机,又是那首《何日君再来》。孟庆凯向小梅缓缓走过来,他应该是精心打扮过,头发抹了油,白衬衣新浆过,领子笔直领角尖锐,怕会戳穿了下巴。小梅心里暗笑呢,不知怎么就把手伸了出去,被孟庆凯抓着走到地中间。小梅不会跳舞,随着孟庆凯的脚步走,慢慢地,人开始跟着旋律转起来,裙摆开成了一朵花。

是什么时候警察冲了进来?小梅后来怎么也想不清楚,只记得忽然一下子门破了,手电筒的光直怼在脸上,音乐声停了,有人在奔逃,往门外冲,被守在门口的警察一脚绊倒,按在地上。女人们开始尖叫,男人们开始骂娘,吊在棚顶的拉花摇晃着,碎了。小梅和孟庆凯铐在一起被推搡着进了派出所。小梅一直哆嗦,吓得都不敢哭了。

那是一段因为回忆太多遍而在脑海中越发混乱的日子。细节过程因无比清晰,反透出了虚假,能够笃定的只有无法更改的结果。孟庆凯因组织地下舞会有害风化被定为流氓罪,判处无期徒刑。丽娟因初犯且有被裹挟的缘故,被判三年劳动教养。而小梅却因孟庆凯供认是被他强迫掳来的,经教育后就无罪释放了。

英雄钢笔在混乱中丢失了,小梅没去找。

第二场

虽免了牢狱之灾,小梅还是毫不意外地成为了众矢之的,不光丽娟家里三番五次来闹,连老孟头也拄着拐棍跑来撒泼。小梅爹在屋里叹气,每声咳嗽都藏着骂音,骂闺女不争气,丢人现眼,让一家子没法做人。小梅娘出去迎客,硬话软说,对老孟头是讪笑,自家儿子什么操行自己心中有数,政府也明白,哪儿是一个姑娘家能做主败坏得了的?对丽娟妈则是一连声地叹息,早说不让两丫头在一处玩,打眼一看不是一道上人,丽娟矮又笨,多吃亏?边说边用扫帚打裤子上没影的尘,把护犊子兼“莫管他人瓦上霜”踏踏实实拍给他们看。对面两个被呛得直后退,嘴里问候她们家十八代祖宗。小梅躲在窗帘后看着听着,又臊又悔,眼泪掉了一箩筐。

小梅娘还跑到灯泡厂,坐在厂长办公室,磨了小半天,从养女儿不易说到政策法规,翻来覆去其实就一条——警察都认为小梅无罪,厂里就不能随便开除人。真要是开除,那她一家老小保证吊死在厂长家门框上。厂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长叹一口气,为保尊严和公平,小梅不能再做出纳,到车间和那群半老婆子糊包装盒吧。

娘在外头不肯吃瘪,回到家看小梅却是恨得牙痒痒。好好一个女孩养大了,本指望能跟着风光,却落到了这田地。听着娘的数落,小梅脸直发红。她是要强的,听到不耐烦了,硬起脖子抬起头来,你放心,将来委屈不了你!娘想了想,也不吭声了,反正已经逼出小梅的心劲儿来,日后总有翻身时。

但其实小梅没想那么多,只琢磨着赶紧过吧,过个把月,这点事和不多的伤心也就过去了。会武街从来不缺可以嚼舌根的张家长李家短,谁会紧着一个姑娘不放过?

可她怎么也没想到,李忠居然知道了。

李忠是小梅的对象,也是她翻身的底牌。李忠在丹东当兵,还有两年复员回来。两人是在两年前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。李忠对小梅一见钟情,小梅觉得李忠也不错,高个子,浓眉大眼,一身军装算得上英武,但她也担心两人异地相处,光靠写信,无法维持感情。没想到李忠实心眼,回到部队后一周一封信从没间断过,信上没有太多甜言蜜语,有时候还能写下一周食谱,小梅看着偷笑,倒也一笔一画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人。

在读到第52封信的时候,小梅和李忠确定了关系。李忠得了探亲假回到沈阳,直奔会武街,带着小梅吃喝玩了三天,把沈阳城有的没的风景都逛了,甜言蜜语对天盟誓都说了。第三天下午,李忠带着小梅去了一处空屋,屋主是李忠家亲戚,举家旅游去了,留下满满一屋子的暧昧空气,把两个人灌醉了。都是青春年少,干柴烈火,小梅实在没熬住,半推半就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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